公主与恶犬: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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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成的桃子给他人摘,说不定这个摘桃子的人早已被北戎策反。

    而若是杨變和元贞自立为帝,人家更有法子对付你了。

    完全可以放个皇子出来,北戎来出兵力以讨伐的名义打你,打得更名正言顺,彼时就不是入侵其他国家了,而是诛反贼。

    所以这是个两难之局。

    “我们可以不跟他们谈!”有人道。

    连和谈桌都不上,自然没有后续了。

    “人家打着为两国百姓之福祉减少战乱的旗子,你若不谈,不是将自己放在天下人口诛笔伐之中?”

    本就不具有法理性,再来个为了一己私欲,祸乱天下。

    好吧,等于元贞为了眼前付出的一腔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然后别说挨着大理那两个小土司要自立为王了,恐怕各地都要冒出不少类似这种事。

    伤害倒不大,就是膈应人,给百姓一种新朝廷即将完蛋的感觉,于安定与百姓民生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就是说,必须要谈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元贞。

    说到底,这里她才是那个做主之人,他们顾忌的也是她。

    元贞穿了件尚书令的紫色官袍,并未戴官帽,一头乌发在头上梳了个独髻,发髻用两指来宽的玉冠束着。

    本来女性的柔美,在这身装束下,淡化了其柔美之意,增添了几分中性的俊朗与威严。

    见众人望过来,她神色淡淡道:“他们既想谈,那就谈谈吧。”

    “可——”

    罗长青暗中拉了谢成宜一把,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元贞站了起来:“行吧,你们各自去忙,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才哪儿到哪儿,慌什么。”

    说完,她就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难道真要去谈?

    可——

    “萧相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早有决断。”

    如今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众人各自散去.

    杨變从外面走进来,就看见元贞一身官袍未脱,半阖着目靠在贵妃榻上。

    他走过去,将她脚上的靴子扯了,扔在一旁地上。

    “怎么没换身衣裳?”

    要知道她素来最是讲究,回到家中以后,必然要换一身干净的家常衣裳,在外面穿的衣裳则会让侍女们拿下去。

    今天倒好,就这么靠在她那干净整洁的贵妃榻上。

    “给忘了。”

    元贞站了起来,这才叫人服侍她更衣。

    也没进里面去,而是就把外衫脱了,仅穿着中衣外面随意套一件袍子,又把发髻给拆了,随意披散下来。

    “是因为和谈之事发愁?”

    这是毋庸置疑的,杨變也是刚从兵部回来,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元贞想了想,道:“倒不至于发愁,退一万步来讲,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真若是将人放回来了,若是识趣也就罢,若不识趣,我有一千种办法让那些人消失得无声无息,即使之后有些小乱子,压住也就罢。”

    可这是最后的办法,轻易动用不得,太过于不折手段,一旦沾上,就是一辈子的污点洗不去。

    以后谁来骂元贞,都能骂她弑兄杀弟,日后史书上必然会记她一笔,给她按一个恶人名头。

    与日后新朝廷也不利,就如一个当下官的,不想让上峰觉得自己是个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同样一个上位者,也不想让下面人看见自己不仁慈心狠手辣的一幕。

    当时解决的是痛快,后续带来的连锁坏处是无穷无尽的。

    自古以来,暴君皆不得长久,俱是因长久以来他给人的印象便是心狠毒辣,专权独断,手段残暴。

    这样一个人,下面人因惧怕,不敢说也不敢做。

    偌大一个王朝,皇帝一人的耳目必然是闭塞的,没有言路,官员不敢承担不敢做事,必然弊政横行,贪腐成风,这些坏处都会在某些时日突然集中爆发出来,然后王朝顷刻分崩离析。

    听了元贞的话,杨變面色哂然。

    元贞见之,不禁疑惑挑了挑眉。

    杨變摸了摸鼻子,道:“我本打算若是不行,到时候我来挑这个名头,总不至于让你担个残害亲人之名,没想到你自己已经提前想好了。”

    “怎么?惧怕了?”

    “怕了怕了,”他故意做出惧怕神色,道,“我怕不知何时招惹了我们萧相,萧相也用她那一千种办法,让我消失得无声无息。”

    这明显就是调笑。

    其实‘萧相’一词,倒不是元贞指使下面人让他们这么称呼自己的,开这个头的应该是谢成宜。

    他这么一本正经叫了几次,其他人才陆陆续续这么叫起来。

    结合当下事情来看,谢成宜明摆着是在帮她淡化‘公主’这个名头,着重申明她尚书令这个身份。

    所以说,有一个观察入微心思细腻的下属就是好,给她省了很多的事。

    “行了,不说笑了。”

    元贞打起精神来,道:“这些都是我们的预设。事情到底如何,还没谈过,都只是猜测罢了,只有和北戎谈过,才能对症下药,如今说这些还早。”

    杨變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既明白就行,剩下的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到时候需要背黑锅时,你与我说便是,我才不怕众人唾骂。”

    “说的好像我怕似的。”

    “你是不怕,但总不能事都让你做,骂名还让你来担,我坐享其成吧。”

    元贞换了个坐姿,躺了下来,头枕在他腿上。

    杨變也不再言语,默默地顺着她的长发。

    许久——

    “有时候会想,什么时候能扔掉这个破摊子,就你我带着熠儿,四处游山玩水,怕是也极为快活吧。”杨變有些感叹说。

    曾经他以为他是喜欢打仗的,后来才发现他哪是喜欢,只是以前他的生命里除了打仗还是打仗,他便以为自己喜欢。

    而现在,他有了妻和子,有了亲人朋友,关键总是打仗没完,而且各种事情层出不穷,就会格外厌烦。

    尤其成天看着她为这些破事忙碌烦扰,就更厌烦了。

    元贞拉着他的手,磨蹭着上面的薄茧。

    “想要游山玩水,也得国泰民安,国不泰民不安怎么游山玩水?怕是刚到一地,当地打起仗来,就得逃命。”

    顿了顿,她又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说是要和谈,其实其中夹杂了无数问题。

    怎么谈,在哪儿谈,什么人来谈,是上你那去,还是你到我这来,这都是问题。

    这次北戎为了展现诚意,竟是他们三皇子亲自出面,相对应的这边自然要出个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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