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君: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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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溯只笑不语。良久,他歪了一下头,问:“可是……杀神周家何时让一个嫁到天家的外人来掌了?表弟如若想得我襄助,你就得全力讨好我啊。”

    “周溯……”红龙仿佛还认主,风雨兼程,一路飞到东宫。

    它收起肉翅,匍匐在地,到处探出蛇信子嗅味,用蛇腹紧贴地面,一路朝前蜿蜒。

    直到红龙看到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冰棺。

    无数白色的凛凛寒雾从棺材四周散出,红龙飞速地游向棺材,一双红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冰面底下的小姑娘,随后贴上蛇头,不断地磨蹭。

    红龙许久没有休息,它长长的蛇尾卷住冰棺,美美睡上了一觉。

    裴君琅原本不喜欢有人靠近叶薇,但今日红豆盘踞于冰棺上的画面,一如从前叶薇当初还活着的样子。

    裴君琅有一瞬恍惚。

    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月夜下的女孩。

    月华如水,清辉披满她一身。

    叶薇张开手臂,似一只展翅翱翔的白鹤,红蛇在她身上游走,犹如缥缈仙逸的披帛。

    叶薇和蛇共舞,轻灵的笑声传进屋舍。

    裴君琅坐在窗前,目不转睛看着她和红豆嬉笑。

    叶薇玩累了,又回到屋里,她对他从来没有半点防备,枕着盘成一团的红豆,睡得很香。

    裴君琅至今还记得叶薇轻颤如蝴蝶的眼睫,她背对着烛光,黄澄澄的暖色照亮她后颈的绒毛,看起来既乖巧又柔软。

    她一直很讨喜,她一点都不讨嫌。

    明明最乖巧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偏偏最懂事的人万劫不复。

    天地为何独独待她这般不公?

    裴君琅替她感到委屈。

    凭什么、凭什么不幸的只有叶薇。

    她究竟何罪之有!

    裴君琅心脏撕裂一般地疼痛,他开始后悔了。

    后悔与叶薇相遇,后悔接下她的甜糕,后悔带她去找蛟蛇,后悔帮助她进入潜渊官学。

    他应该忍住所有的悸动与思念,他应该婉拒所有的好意与恩赐。

    他千不该、万不该,将叶薇带进这一场杀局。

    裴君琅曾以为自己不会后悔。

    他自负自私自利,所以老天要惩罚他,罚他永世不得所爱,罚他孤独一生。

    “叶薇,我后悔了……”

    究竟在悔什么,裴君琅也不明白-

    潜渊官学又迎来了新一届的大比。

    整个官学都是新入学的十二三岁的世家孩子,许是出过叶薇这一株庶出的好苗子,如今世家少年们入学,也不再以嫡庶区分。

    不少人将叶薇视为自己仰慕的前辈,悄悄将她的画像绘出,挂在寝院激励自己。

    裴君琅不喜欢外人私下收藏自家妻子的小像,带着御林军毁过一次院子里的库存货物。他不过数月没查岗,又掀起一阵妖风。

    裴君琅带兵来潜渊官学搜剿画像。

    进入官学后,他远远看到桂花树下站着一个女孩。

    她梳着双环髻,耳朵坠着一枚泪珠白玉,乌发缚着长长的槐花色丝绦,发带随风轻扬,携来一阵熟稔的桂花香。

    她的身侧还坐着一名小郎君。

    小姑娘聒噪,喋喋不休和小郎君说悄悄话。

    少年郎明显不耐女孩讲话,皱着眉躲开她,低喃一句:“你话好密,真吵!”

    那一瞬间,仿佛岁月重合,裴君琅顷刻间想到了叶薇。

    一样的发带,一样的衣色。

    他一如眼前的少年郎一般倨傲,对喜欢的女孩子百般不耐。

    裴君琅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幕,直到女孩转头,是一张和叶薇完全不像的脸。

    裴君琅急速跳动的心脏骤然变寒,他垂下眼睫,指骨轻轻撬动木轮椅的扶手,说出的话也冰冷刺骨。

    “谁教你们搭的这一身发饰与衣香?”

    他很不喜欢,很厌烦别人模仿叶薇。

    孩子们看到冷着脸的太子,立马瑟瑟发抖,说出沈如意在外贩卖叶薇相关用物与画像的生意,他还往几家铺子里投银子,专门用来和孩子们做这些私下的生意。

    沈如意简直是掉钱眼里了,竟然教人仿制叶薇的衣裙以及装束,谎称有样学样便能得到红龙神主庇佑,他捏造了一堆故事来哄骗少男少女,以此牟取暴利。

    裴君琅向来冷酷无情,涉及叶薇的事,他半点不留情面,当天就杀向市井店铺。

    任掌柜的说什么“大人不能拆啊,我们沈老板上头有人”,裴君琅也没有心慈手软,直接命令御林军砸店,半点都不犹豫。

    掌柜简直要哭了。

    他找到隐居山中的刘嬷嬷,他将她带回了宫中。

    两年前,自从裴君琅从刘嬷嬷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以后,他便给了刘嬷嬷一大笔傍身的钱,将她送走了。

    刘嬷嬷离开了留给她只有伤心记忆的京城,回到了乡下。她隐世而居,自力更生,直到青竹再次找了过来,他说老祖宗有事要问她。

    刘嬷嬷早早听说裴君琅如今贵为太子,他身上令人胆寒的威慑力更重了,只面无表情地看人一眼,也会让人觉得威压如山倾颓。

    刘嬷嬷给裴君琅行了礼,低着头落座,问老祖宗:“太子殿下寻老奴回京,可是有什么事?”

    “嗯。”周溯颔首,“这样吧,规矩就从你喊我一句‘表哥’开始吧,我们周家,最重礼数了,即便你是天家的孩子,也不能忘本啊。”

    裴凌明白,他是想逼他僭越君臣的礼制,以周家为天。

    周溯怎么敢的……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真该死!

    裴凌没有理会周溯,他传唤哑奴,行使皇子的特权。

    他和周崇丘告假,打算要离开潜渊官学一日,进宫里见母后。

    裴凌想,周婉如,定不会允许一个小辈对皇权无礼。特别是一个很可能听信谗言、是非不分的小辈!

    然而,就在裴凌入宫,摔了无数瓷器,怒发冲冠同周婉如叫嚣着定要杀了周溯的时候,母亲一反常态,没有及时安慰他。

    周婉如稳稳走来,高抬起玉雪漂亮的手掌。

    一记毒辣且响亮的耳光就势摔在裴凌的脸上。

    啪嗒一声,响彻殿宇。

    也一巴掌砸到裴凌的心里。

    少年郎的脸一偏,嘴角沁出丝丝斑驳的殷红血迹。

    裴凌难以置信地回望皇后,墨瞳里全是震惊与恼怒:“您……”

    周婉如一向和颜悦色,鲜少有对裴凌动粗的时刻。

    可是,母亲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身着雍容华贵的皇后礼服,乌发高髻戴满翠钗珠玉,每走来一步,都带着上位者应有的气势。

    裴凌顷刻间明白了,他的母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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