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道: 46. 第四十六章(修) 世无杀不善,那他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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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那东西肯定落在了李归玉手中。

    李归玉抬眼看着谢恒,轻嗤:“谢司主编造出来的东西,我怎么知道在哪儿?”

    谢恒闻言,神色微冷,他盯着李归玉:“就是为了这东西,你要害她一家?”

    李归玉没有回应。

    谢恒看着他的神色,想着他后来第一次见“柳惜娘”。

    她刚刚结痂的烫伤,她身上都是在死牢斗殴留下的伤口,她神色冰冷戒备,她手上带着茧子。

    他想都没想过,这样的人,会是洛婉清。

    而让她走到这一步的人,就是面前这个人。

    为了权势,为了报复,他活生生把洛婉清,变成现在的样子。

    谢恒感觉心上像是被烙铁烙过,他不由得询问:“就算你要和洛曲舒斗,洛婉清呢?”

    “我让她去岭南了。”

    听到这话,李归玉终于开口,他声音喑哑:“她可以到岭南,在那里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那是她爹!”谢恒骤然提声,觉得不可思议,“她爹死得不明不白,你让她怎么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我知道。”李归玉冷眼看向谢恒,“所以我做好准备了。”

    谢恒一愣。

    李归玉冷静道:“她生或死,爱或恨,只要她这辈子耗在我江少言身上,”李归玉语调轻颤,“我无所求。”

    “你什么意思?”

    谢恒隐约领悟李归玉的话,皱起眉头。

    李归玉笑起来,遮住眼底那点湿意:“若爱我不能爱到极致,不妨恨我恨上一生。如今她死了,死在最爱最恨我的时候,”李归玉颔首,“我心甚慰。”

    谢恒闻言,他眼中突然迸出一丝杀意。

    “你该死。”

    谢恒开口。

    李归玉笑着侧头,挑衅道:“你可杀。”

    拨弄千机的动作瞬间顿住,谢恒盯着李归玉。

    许久后,他摇头:“不,你不该死在现在。”

    “还想上刑?”

    李归玉看出他的意图,径直嘲讽。

    谢恒没有理会,朝朱雀招了招手:“去把最好的五石散拿来。”

    听到这话,李归玉猛地抬头。

    朱雀有些茫然,却还是赶紧出去,找了五石散进来。

    监察司的五石散常用于给人疗伤时镇痛,朱雀不明白谢恒要做什么,嘟囔道:“公子,这么好的东西给他用啊?”

    青崖不说话,他看了一眼刑架上的李归玉。

    他明显紧张起来,警惕看着谢恒手里的五石散。

    谢恒摆手,同青崖朱雀道:“出去吧。”

    朱雀青崖对视一眼,不敢多说,青崖收拾起笔录,领着朱雀走了出去。

    刑讯房很快只剩下谢恒和李归玉两人,李归玉看着他手中的五石散,忍不住笑起来:“你不会想用五石散来让刑审我吧?这可是让人快活的好东西。”

    “那你怕什么?”

    谢恒拿着五石散,投入一旁距离李归玉最近的香炉中,李归玉见他动作,厉喝出声:“谢恒!”

    “一个人一直吃苦的东西,吃久了,就习惯了。怕就怕突然尝到一颗糖,吃过一颗,再吃一生的苦,这才痛苦。更怕的是,这一颗糖随时可得,但却是毒药。”谢恒拿着银签拨弄好五石散端过去,平静看着李归玉,“你说,如果一个皇子沉迷吸食五石散,他走到储君、乃至登顶,有多少机会?”

    “五石散宫中不禁,”李归玉盯着谢恒,“我用又何妨?”

    “宫中不禁,是因为成瘾之人不多。一般人的确不易成瘾,可殿下,”谢恒笑起来,“天下为鼎,我辈为材,生之为烹,死又何惜?如此活着之人,不会饮鸩止渴吗?别人不会成瘾,殿下呢?”

    李归玉没说话,他屏着呼吸,不敢出声。

    他知道谢恒说得对。

    这么多年以来,他不饮酒,不作乐,连吃食都格外克制,更莫要说五石散。

    他如苦行僧一般活着修行,根本不敢迷醉半分。

    他以为这样的锤炼可以让他意志坚韧,然而洛婉清却让他清楚知道,美好的失去,比苦难更令人痛苦。

    他不敢碰五石散,因为他清楚知道,他戒不掉。

    五石散常用来止痛镇痛,宫中甚至也有人会适量使用以怡情。

    可他绝对做不到适量。

    他太清楚自己,只是没想到,会有一个谢恒,也如此清楚他。

    他不敢呼吸,五脏六腑都憋得疼痛起来,而谢恒就站在他面前,端着香炉,平静看着他。

    五石散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李归玉忍了许久,终于无法自控,猛地吐出一口气,随后便出于求生本能,忍不住急促呼吸起来。

    五石散的味道冲入鼻腔咽喉,和鬼缚的作用交织在一起。

    他死死盯着谢恒,逼着自己不要产生任何感觉,但却完全无法控制许久没有的愉悦感慢慢升腾上来。

    他在绝望中感受到自己整个人飘飘忽忽,过了一会儿,他便感觉周身热血沸腾,竟是什么都忘了。

    谢恒在他面前,他突然也不怎么在乎。

    只觉得,就如此,也挺好。

    谢恒平静看着他,只道:“你发现了吗,你会把江少言和李归玉分开,有什么不一样?”

    李归玉听见问话,轻轻喘息着,他仿佛看见洛婉清站在不远处,她就坐在刑讯室立,低头正在写着什么。

    有什么不一样?

    江少言,有洛婉清啊。

    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用承担,他没过去,亦不想未来。

    他有的只有一把剑,还有他家小姐。

    “小姐……”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刑讯桌,想起刚才抓着他头发,故作冷静刑讯的女子,轻声呢喃。

    一直可以冰封的心脏仿佛突然开始跳动,他骤然警觉那心上大块大块溃烂的伤口,那些伤口仿佛是腐烂成洞,仍由凌冽风刀凌迟。

    他空寂到近乎虚无,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除了那个人。

    他想见她。

    他才意识到——

    原来他那么想她。

    原来他难受,他痛苦,这么久,就是想见她。

    小姐……

    清清……

    被他一直压制的思念像是突然破封的滔天巨浪,一瞬将他淹没,他被埋没在这想念与渴求之间,又痛又伤。

    听见称呼,谢恒神色微冷,抬手将五石散搁置一边,转身欲走。

    “谢恒!”李归玉突然出声。

    谢恒顿住脚步,李归玉喘息着:“柳惜娘……是不是……”

    话没问出,他又止住。

    不重要,不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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