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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招魂》 40-50(第2/18页)
个。”韩清眼底难掩疲惫,但心情却很是不错。
谏院与翰林院之间早有争斗,而孟云献暗地助推蒋先明将?冬试案上奏官家案头,便是猜到官家定会请两?院官员共同议定此案。
争执是必然的。
演变成水火不容的两?方争斗也在孟云献的意料之中。
他们并?非是真?的在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冬试举子而争执不下,闹到这般火势不能收敛的地步,无非“党同伐异”四?字。
没有几个人真?的在意“倪青岚”这个名字,他们只是借着这个名字,将?一?桩舞弊杀人的案子,变成了攻讦打压异党的政治斗争。
而孟云献与韩清也在这场斗争之中,所谓鹬蚌相争 ,渔翁得利,他们促成了这桩超越冬试案本身的斗争,并?趁此,除去了好几个当初反对新政,攻讦孟张二人的顽固不化之辈。
孟云献慢饮了一?口?茶,道:“你我除去的,是几块阻挠新政的石头,而官家除去的,是反对他封禅,勾结宗室敛财的蠹虫。”
“如此不是正好?官家有了修道宫的银子,您也除了几个又臭又硬的石头,可咱家看,孟相公似乎不太高兴?”
韩清观察着他的神情。
“只是想起了二十年前?,你姐姐捡回一?条命,被从牢里?放出来,那时,你跑来给我磕头,头都磕破了,淌了一?脸的血,还冲我笑,我也挺高兴的。”
孟云献略略舒展了些眉头,露出了些笑意,但很快又收敛起来,“那时你我都以为是咱们赢了。”
“难道不是么?”韩清不明所以。
孟云献摇头,“赢的人,其实是官家。”
“如何是官家?”
韩清一?怔,越发听不明白。
“那时我四?十多?岁第一?回拜参知政事,深感我大齐积弊已久,遂上《清渠疏》请求官家推行?新政,官家的应允令我热血沸腾,我拉着崇之一?起与我整顿吏治,下手丝毫不留余地,在朝廷里?得罪了不少人,我那时以为欲成大事,什么都是值得的,官家的信任,更给了我足够的底气。”
“可是后来玉节将?军在雍州以叛国重罪被凌迟,我与崇之两?个人在一?年后被官家毫不犹豫地抛弃时,我就在想,我与崇之推行?的新政,对大齐究竟有没有一?丝的改变?我贬官到文县的几年后才想清楚,夭折的新政于国于民,并?无丝毫改变,但有一?样东西变了。”
“什么?”
“官家攥在手中的权力,以及我等臣子劝谏官家的权力。”
孟云献的神情越发沉重起来:“韩清,当年我以为我是在做有益国家与生?民的大事,但其实,我只是官家握在手中的一?柄刀,我被他握在手中,刺破了大齐谏臣的胆子。”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大齐的士大夫与君王,再难有共治天下之局面。
“依照律法,你姐姐本是死罪,但为何她能捡回一?条命?那时你还太小,而我太过忘形,尚未往深处去想。”
孟云献问他,“你姐姐能保住性命,虽是我的缘故,但其实也不全是我的缘故,王法二字,你可知作何解?”
韩清垂首沉思片刻,摇头:“不知。”
“王在法上。”
孟云献徐徐一?叹。
王法,王在法上。
韩清面露怔忡。
官家借推新政,使帝王敕令大于律法,所以他的姐姐,才能越过律法保住性命,可韩清很难说,帝王敕令大于律法是好,还是不好。
私心上,他为此庆幸。
可公理上,他又不免为孟云献而伤怀,敕令是出于君王一?时喜好,而律法才是昭示天下的理法,一?旦敕令大于律法,则于国无益。
“那官家此番请您和张相公回京再推新政,是否也……”
韩清有些说不下去。
“官家从前?推行?新政为的是权力,而这回也未必是真?的做好了顶住宗室各方压力的准备,”
孟云献听着雨声?,笑了笑:“官家是见不得宗室敛财如巨,而自己修道宫却无钱可用,我与崇之,便是他请回来震慑宗室与百官的器物。”
“他要的,是钱。”
“但我如今其实并?不在意官家究竟要的是什么,反正既能达成官家所愿,又能除去我的绊脚石……”
上浮的茶烟冲淡了孟云献眼底的神情,“到底,也算皆大欢喜。”
第42章 [VIP] 定风波(五)
离开孟府, 宫门已落锁,韩清没有去?夤夜司,而是回到?了自己在宫外置办的私宅, 来开门的内知恭敬地将纸伞递出。
“阿姊睡下了吗?”
韩清接来了伞,一边往庭院里去?, 一边问。
“大娘子说?要等弟弟回家……”内知小心地瞧了一眼韩清。
韩清没说?话,也不让他跟着,到?了檐廊底下, 正逢一名女?婢端着药碗,面带愁容地从房中?出来。
“大人。”
一见韩清, 女?婢连忙躬身。
“给我吧。”
韩清看见碗中?热气微浮的漆黑药汁, 将伞搁到?一旁, 将药碗接了过来。
“阿清?是阿清回来了吗?”
房中?传出一道女?声, 带了几分欣喜,韩清忙应了一声:“阿姊,是我。”
他端着药碗走进去?, 见那妇人在梳妆台前回过头来,她沧桑的面容上带着笑意,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来, “阿清, 你去?哪儿?了?”
“去?外面做活了。”
韩清笑着说?。
妇人闻言,秀气的眉皱起来, 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颇有些?气急, “不是与你说?了?不要出去?做活吗?你是喜欢读书的, 我马上就要嫁人,等我嫁过去?了, 你读书的花销就有了!”
在外头做事时,韩清并不常穿宦官的衣袍,如此?也方便了他回到?私宅时,在阿姊面前掩饰自己的残缺。
但他每每听?阿姊念叨这些?话,心中?便有些?难捱,故而此?刻的笑意也有一分勉强,他压着情?绪,说?:“阿姊,我……不读书了。”
“为何忽然就不读书了?你不是说?你要出人头地?你不是说?,要让我做进士的阿姊?”妇人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阿姊不嫁人,好不好?”
韩清不答她,只是问。
“为何?我看他们家挺好的,最?重要的是,我去?了,你也能安心读书,咱们母亲的药钱也有了……”
妇人摇摇头,十分坚决,“你听?我的,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即便我嫁到?他们家去?,我也还是咱们家里的人,你是我弟弟,我一定管你。”
“他们不好……”
韩清喉咙干涩,瓷碗的边沿烫得他手心冒汗,“阿姊,他们待你,不会好的。”
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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