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词: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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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碎银递到村汉手中,颔首道:

    “多谢。”

    第65章 冬至(十二)

    燕京的雪天冷得砭人肌骨,干元殿中却因地龙烘烤而温暖如春,殿内的宦官宫娥们几乎都被捂出一身热汗来,可那位躺在龙床上的皇帝陛下却还在喊冷。

    曹凤声自己也是满头热汗,却不得不令人再拿两个炭盆来放在龙床边上,建弘皇帝昨日才去了一趟皇后宫中,又见过几位因为陆证推行增补政令闹得朝廷天翻地覆而跑到他面前来大吐苦水的勋贵,看着精神头很好,却不过短短一夜,建弘皇帝便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只见那位苗地来的大医乌布舜一踏进殿门,曹凤声便立即挥退了殿中所有宫人,干元殿里静悄悄的,只有炭盆里偶尔辟里啪啦地响。

    “乌布舜……”

    建弘皇帝见乌布舜摸着他腕上鼓动的筋脉久久不言,他浸满血丝的眼珠动了一下,艰难地喘息,“时间……不够了?”

    他形容消瘦,一旦双眼再没有那股子支撑他的精气神,他就如枯朽之木,一层皮底下,只剩一把骨头,再撑不起来一副匀称的好架子了。

    “皇帝陛下是天子,您本有超乎常人的毅力,”乌布舜说着,顿了一下,他松开建弘皇帝的手臂,低下头去,“距离蝉蜕幼虫成形,至多还有半月。”

    曹凤声在旁,乍听此言,他双膝一软,跪倒在龙床前,颤颤巍巍:“陛下……”

    建弘皇帝似乎反应了许久,他怔怔地盯着帐子看了片刻,才垂眼慢慢地看向床边的人:“大伴,咱们得快些。”

    像是喃喃似的,建弘皇帝一双眼睛透过帘子好像在望那道紧闭的朱红殿门:“老师……莫负朕。”

    飞雪漫天,内阁议事厅中正是剑拔弩张,铜盆里炭火辟啪一响,那吏部侍郎冯玉典忽的一下从圈椅里起身:“那孙成礼是什么人?让他负责此次清吏地方之事?他凭的什么?”

    户部侍郎王固“嘿”了一声:“那孙大人怎么了?人家那也是定康年间正经的一甲进士出身,论起资历来,比你冯侍郎还早两年呢!这么些年在翰林院,哪个不说他为人清正?清吏不正是要这样的人来吗?”

    冯玉典冷笑一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那孙成礼在翰林院多年,若此番真的接下这差事,离入阁也就不远了!

    “哟,”

    王固不甘示弱,“怎么没崩死你啊?”

    “你!”

    冯玉典正要破口大骂,却听得陈宗贤一声:“秉仪,守元,你们都消停些。”

    守元是王固的表字,他一向谁的劝都不听,多少只听首辅陆证和次辅陈宗贤的,这会儿便也立即消停下来,跟冯玉典两个谁也不吭声了。

    此时,陈宗贤看向坐在正中一言不发的陆证,道:“陆阁老,我也以为孙成礼不合适,这人选咱们还需再议。”

    “可如今却没有那样多的时间再议了,”

    陆证终于开口,他对上陈宗贤的目光,“庆元盐政上的事先处置了一批犯官,如今补上去的官吏也都补得差不多了,肃清地方也是大事,非一个廉洁之人不可,我知道,焘明你与孙成礼本是亲家,在这件事上,你心有避讳也是正常。”

    陆证说着,抬手一拱:“咱们是为大燕社稷,为圣上做事,举贤当不避亲,依我来看,此事非孙成礼不可。”

    陆证一锤定音。

    陈宗贤虽面上不显,下颌却略微紧绷,一双眼睛望着陆证,神情莫测,谁都知道孙成礼是他陈宗贤的亲家,谁也清楚,白苹洲与莲湖洞的水火不容。

    孙成礼出身白苹,却被陆证这个莲湖洞首辅推上肃清地方官场的钦差之位,这绝不可能是他陆证摒弃党争而选贤举能。

    自大燕立朝之初至今的勋贵已不剩多少,只有在历代帝王上位之际站准了队的世家才有机会绵延至今。

    靠着祖上积德,以及自己绝佳的站队直觉,世家勋贵才能得以至今保留一些特殊的待遇,家中子弟若为官,总能比普通人多上几条捷径。

    但陆证此番清吏,说要裁撤冗官,什么是冗官?不就是那些混日子拿官俸的世家子弟?

    这些日子,世家勋贵已找皇帝哭过几回,但皇帝的病时好时坏,他们也仅有昨日才真正见了皇帝一面,还没说出个所以然,皇帝就又病了。

    陆证凭着自己是皇帝的老师,深受皇帝信任而毫不留情,大刀阔斧地进行着他的革新之策。

    好像整个大燕至此已无人敢违逆他的意愿。

    他斩断那些个世家勋贵的生路,也将自己置身风口浪尖,但与此同时,陈宗贤却不得不被他拉进这风雨里,陈宗贤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应对,可陆证却像是已经为革新而疯魔,不用陈宗贤出手,他先屡次撤职莲湖洞出身的要职官员,补上的,要么是寒门士子,要么是白苹中人。

    这样的手段几乎令陈宗贤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此时此刻,他分明嗅到了一分危险。

    陆证这么做,遭人恨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被他提拔起来的每一个白苹洲人,勋贵根深,乃百足之虫,死犹不僵,何况这些人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去挣回他们的生路,若能不死,谁想死?

    可这样的天翻地覆,陆证果真能从中抽身吗?

    陈宗贤不由深深地看向那位坐在正中的首辅,在内阁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没将陆证看得透彻。

    他老了,也疯了。

    仗着一个病弱皇帝的信任,陆证已经无法无天了。

    “陆阁老!”

    冯玉典心中有异,立即浮在脸上,身边一直不说话的蒋牧忽然按住他的手,冯玉典再看陆证那副不容置疑的神情,只得强咽下去。

    外头风雪重,这几日冯玉典心中憋闷,再没跟着陆证一块儿走了,陆证出了宫,坐上陆府的马车回去。

    天还没黑,一个人便上门来拜访。

    他披着雪气,几乎是跟陆证前后脚出的宫门,回去换了身衣裳,这便悄悄来到陆证府上,进了书房便作揖唤:“陆阁老。”

    陆证朝他招招手:“子放,来坐。”

    来人正是礼部尚书蒋牧,他五十多岁,头发还没见白,在陆证这位耄耋老者面前便更像个小年轻了。

    “阁老,您别怨冯秉仪,他不知道您的苦心。”

    蒋牧恭谨地坐下,火盆边煨着一壶茉莉花茶,并不用来喝,只是就着热气让人嗅闻茉莉香气。

    “如今是他在怨我,”

    陆证笑了一下,“我知道他有两个门生在庆元地方上,他们都是好的,在地方上做事也都尽心尽力,而我这回趁着料理庆元盐政的工夫,也将他们给贬了职,秉仪是个直脾气,怨我处事不公也是正常,我却没什么怨他的。”

    蒋牧捏着膝上衣料的手一紧,他喉咙干涩:“陆公,我宁愿像秉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各处要裁撤冗官,庸官,正是世家勋贵人人自危的时候,他们动不了您,便在桂平挖出您侄孙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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