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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饮冰》 100-120(第21/28页)
是奇怪的心思?”他问。
她不太愿意把话说白,总觉得那有些难为情——该怎么说?让他不要冷落她?让他不要跟她分手?让他承诺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未免太痴缠也太不体面了。
她于是执拗地不肯开口,只是有些丧气地抱着他,他低头来看她的眼睛,却在她眼底看到了隐蔽的委屈和伤情,那一刻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强烈的愧疚翻涌上来,他亦自知亏欠了她很多很多东西。
“清嘉……”
他搂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过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处事太草率也太轻慢,”他在她耳边说着,一字一句都沉甸甸的,“往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也不会再惹你伤心。”
是啊,他的确做错了许多事。
譬如他曾以为只要不跟她扯上干系就能保她和她的家人平安无事,可事实却与他的预计大相径庭——在这混乱的世道里哪有真正的安宁可言?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为一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纷争而无辜丧命,就像眼下无数平民在这场战争中经历的一样。
谁都不会知道他在得知她离开上海的消息时内心经历了怎样的震动,他恐惧、他懊悔、他无计可施,他不断地派人去查她和她家人的踪迹,结果却因时间太短而一无所获;在亲赴皖南的路上他曾千百次地默念,恳请冥冥中的主宰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她活着就好,只要她活着……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后来他终于在柊县城外找到她了,广袤的荒原上到处都是乱飞的子弹,其中任何一颗都能轻易要了她的命,从看见她到去到她身边他用了两分钟,而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瞬间都可能让他永远失去她,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谬误——他根本不该去想那么遥远的以后,哪怕他只有一年、一个月、一个礼拜甚至一天的寿命,也该用它们把她妥善周全地保护好。
……毕竟他是那么的爱她。
爱到年复一年地把她藏在他狭窄的心底,爱到心甘情愿一次一次为她放弃原则突破底线,爱到可以故作冷漠地欺骗她也欺骗自己,爱到明知不可能也还是反反复复地陷入妄想。
他知道的……所有的回避都是卑劣至极的伪善,只有彻底得到她才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欲望——他渴望光明正大地跟她走在一起,渴望在每一个日夜晨昏深深地吻她,渴望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看到和他一样浓烈的爱意。
……他想要她。
他想与她过一生。
第116章 私语 白清嘉,你真的很没出息。……
“草率?轻慢?”
温情的气氛忽然被打破, 是他怀中的女人在不满地控诉。
“你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问题,”她已从他怀里仰起脸来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看上去义愤填膺, “事实完全相反, 你是太小心太慎重了, 所以才平白让人多受罪!”
他:“……”
“而且你还拒绝了我,”说到这里她眼眶又红了, 声音也更低哑,“当初在北京,我那么诚心地跟你表白,你却……”
这真是她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儿。
说到底白清嘉也不过就是个从未得到过爱情的小女孩儿罢了, 就算留过洋又怎么样?本心里还是希望被人宠被人爱。豁出脸皮去追求一个男人虽说诚然可以算得上是飒爽的新派作风,可又能让人多如意?远不如被人追求来得体面享受。
她至今依然难以忘怀那一夜的伤情,连带着都不愿再回想起北京了, 何况刚才也是她主动去吻他的……又丢人了一次。
她真是十分难过, 纵然如今得到的结果是甘美可人的,可摘取它的过程却让她感到不堪回首, 而眼下的安谧再次唤醒了大小姐无尽的小脾气, 让她又开始琢磨着要折腾人了。
猫咪的娇气是天生的,就跟她拿捏他的本事一样高明,此刻眉眼低垂要哭不哭的模样真要酥了男人的骨头,更一口气把他对她的愧疚放大了十倍。
“我那时是昏了头……”他已不知究竟该如何哄她, 语气也渐渐变得不平整,“但你知道我一直对你……我,我很抱歉……”
他已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却很喜欢看他在自己面前陷入弱势,男人的狼狈似乎总能让女人感到微妙的满足, 她的气顺了一些,可又没完全顺,表面上还闹得更凶了。
“道歉有什么用?”她又抽泣起来,五分真五分假,此外还生气地用手推他,“往后人家都要知道是我主动的了,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
彼时被指责的男人真是手忙脚乱,一面要提防女人再掉眼泪、一面又要顾着她手上的伤不能让她蹭掉了药膏,一心两用分身乏术。
“一直都是我主动的,”他又在叹气了,只觉得哄她是这世上最难的事,更甚于科举考试和带兵打仗,“往后就说是你拒绝了我,别哭了行不行?”
别哭?
她才不答应呢,积压的委屈有那么那么多,她好不容易得了理,怎么能不好好闹一闹?当即就又吸了吸鼻子,说:“可那都是骗人的,实际就是我主动——我主动给你写信,我主动找你见面,我主动请你跳舞,我主动跟你表白……什么都是我主动……”
越说越认真了。
唉,其实原本猫咪只想伸一伸爪子讨一讨安慰、不是当真要掏心窝子的,可是这旧账翻着翻着却难免翻出了真情绪,回想起往日那一桩桩一件件,她只觉得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竟丝毫没有享受过被这男人追求的快感,并且已全然将他提着脑袋救她二哥、以及屡屡掏空口袋与她约会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她被他搂在怀里、耳朵里听的都是他的道歉和哄慰,眼泪却吧哒吧哒掉得更欢,简直像在对他示威;男人一直在叹气,似乎也被她折磨到无可奈何了,最后终于又低下头来吻了她,气息是滚烫的,远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清。
他还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处,那一刻她触摸到了他同样炽热狂乱的心跳,像她一样缠绵悸动,甚至比她更没章法。
啊……
狂热的激情在不断发酵,他们的呼吸都粗重起来,她的骨头像是被人抽走了、身子变得特别软,要靠他揽着她的后腰才能坐得住,迷乱之间又觉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压在了床上,男人健壮的身体整个笼罩着她,像是为她搭起了一个新的小世界。
“的确是我主动……”他把她的手更紧地压在自己心口,声音烫得惊人,“……你不信么?”
他不是在哄她,仅仅是实话实说——也许多年前在徐家官邸初见她时他就对她动了心,可那时他只是徐振名义上的养子,拖着满身的伤病朝不保夕,连多看白家的金枝玉叶一眼都要自惭形秽——他不敢对她伸手,即便她站在阁楼天窗下沐浴着日光的模样早已令他心旌摇曳。
——可这并不妨碍他爱上她,并且无声地把她埋在心底,从此一刻不停地放肆肖想。
他的神情太认真了,漆黑的眼睛是蛊惑的符咒,即便彼时她仍未记起和他的那段过往、心里却依然有种被说服的动摇——她甚至怯于与他继续对视,于是悄悄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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