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对象他诡计多端: 番外四小说(小径分岔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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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难得向贺桥如此耐心地讲述一个决定的原因,如此详细地提起一段遥远平淡的往事。

    渐渐地,他不再难过了。

    他想,或许眼前的池雪焰也想起了那个很久以前的他。

    “但他们又叫我吃蛋糕,我不想吃,我爸硬是把叉子和蛋糕盘塞进我手里,我打不过他,只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吃一点。”

    用残留着暗红染发剂的掌心接过。

    贺桥问:“小时候?”

    那张曾拍下过珍贵照片的沙发。

    “我喜欢那个生日,也喜欢那张照片,虽然我出现在画面边缘,样子也很模糊。”

    可池雪焰却蓦地转过身来,直直地与他对视。

    贺桥从来不会质疑池雪焰的决定,不会问多余的问题。

    他也的确不想抗议。

    在刺鼻的气味里,贺桥沉默地替他梳着头发,不止是他要求的后面,偶尔回答眼前人的提问。

    又要长大一岁的人随口道:“嗯,今年不过。”

    贺桥听着这对情侣的对话,第一念头是,还好他没有去附近的另一家买。

    他跟池雪焰讲过自己与陈新哲认识的原因。

    闻言,池雪焰微微扬起嘴角,像是觉得有趣。

    不像现在的,或许是像很久以前的池雪焰。

    他印象最深刻的那个池雪焰,是在相亲结束,阔别已久后再重逢的那一日。

    可这一刻,或许是因为彼此的距离太近,或许是因为过热的室内温度带来一种近乎温馨的气氛。

    他凝视着那个穿着自己衬衣的背影,轻轻关上了门。

    池雪焰的生日是二月十四日,整个冬天最浪漫的那一日。

    天空中忽然又下起了雪,纯白的雪花轻轻落在他肩上,无声地洇湿黑色大衣的边角。

    “为什么不过?”

    掌心沾染的深红斑点没能完全洗净,要等时间将它褪尽。

    “五岁那一年。”

    透过镜面的反射,贺桥的目光望进那双忽然暗下来的眼睛,便不再问了。

    多余的问题到此为止。

    贺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声道:“很快就回来。”

    等洗掉染发剂,再过几天,头发彻底固了色,池雪焰又会重新回到那张沙发上。

    “所以我吃得……不,我睡得整张脸都沾满了奶油,半梦半醒的时候,觉得脸上黏糊糊的,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红发青年笑意醺然地向不再天真的他伸出手。

    是要以协议为筹码再靠近那个人,还是要以最疯狂的方式同对方决裂。

    他同样不戴手套,接过那把残留着体温余热的梳子,耐心地帮池雪焰染后脑勺处的发根,同时道:“协议拿回来了,很顺利。”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你。”

    后来的日子里,贺桥常常想起这句话,反反复复地回忆那个瞬间。

    “那天是什么蛋糕?”

    他只是笑了起来,讲起听上去不着边际的话。

    他们见过一面,在相亲的咖啡馆里。

    其实贺桥不确定他究竟是想要借此同陆斯翊谈判,还是要赌上一切的鱼死网破。

    “陈新哲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桥久久地想象着二十多年的那个生日夜,那个陷在柔软沙发里一脸奶油的小男孩。

    在彼此的生活都不曾崩塌的那段灿烂时光里。

    池雪焰循声望来,看着他穿鞋。

    他的手早就脏了,把原本干净的梳子柄弄得一塌糊涂,再递到贺桥手里,很快弄脏了对方曾经洁净的掌心。

    贺桥静静地听着,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新鲜雀跃的回忆。

    最后,池雪焰轻声说:“不会再有更好的生日了。”

    外加一个多余的问题。

    而是一种纯然的清澈。

    “你爱吃栗子?”

    “因为我很喜欢在这间房子里最后过的那个生日。”他说,“不想用其他生日覆盖掉。”

    “好。”

    他显然不想弄脏那张平日里经常懒洋洋窝上去的旧沙发。

    道路在此分岔,黄昏的余烬照耀着柏油路面,到处是人声与车声。

    紧随其后的第二个念头是,这个语气稍显骄纵任性的女孩,有点像池雪焰。

    五岁之后,他们搬去了后来住的那个家,搬进了更大更好的房子,未来也越来越好。

    贺桥提着盛满糖炒栗子的纸袋,向来时的方向折返。

    化学试剂一点点渗进脆弱的发丝,沉湎于回忆的人也一点点从万里长梦中醒来。

    一直走到前方岔开的路口,他短暂地停下了脚步。

    池雪焰做出的决定经常会随心所欲地更改,尤其是在事关那个人的时候。

    他总是很聪明,似乎猜到了贺桥要去做什么,所以没有问:你去哪里。

    “没有。”贺桥说,“他只问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他专心地看着镜子里帮自己染发的男人,提醒道:“要多梳几次。”

    前面有两条路,都能通往家的方向。

    不是去办池雪焰交给他的正事。

    所以,他每一次路过武术馆旁,想象二十多年那个小男孩时,都以那张模糊的照片作为蓝本。

    过了许久,就在贺桥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轻盈而详细的答案。

    陈新哲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让那家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公司退市,而贺桥也想知道。

    这是可以继续往下交谈的语气。

    洁白衬衫上晕开的点点深红,总让人想起盛放的玫瑰。

    一条路有热闹的底商,沿路的雨棚能遮住飘落的雪,一条路只有冷清的风景,但离家近一些。

    “不要,这么难吃,又这么难剥,你也不许剥。”她忿忿地说,“等买到好吃的栗子,我就把它丢掉。”

    “你怎么没脱大衣?不热?”

    他收回手,放下梳子,准备退出这段过分靠近,以至于稍显逾距的距离。

    不论是待在池雪焰身边的时候,还是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贺桥便说了一句与协议结果一样长的话:“手已经弄脏了,没法脱。”

    轻缓梳过发根的梳子顿了顿,身后的人应声道:“忘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但不重要。

    “今天外面冷吗?”

    尽管那对贺桥而言,基本也只能靠想象去描摹。

    白皙柔软的,没有丝毫阴影的掌心。

    渐渐沉落的日色中,贺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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