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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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顾不上理会二娘子……”

    张文璧抬头,问:“兄长……博帅,是否与三郎吵架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事?我不能知道?”

    长林默半晌。

    长林想到查到的那些证据……那些把张行简气吐血的证据。

    长林低声:“娘子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娘子只要知道,郎君是一心为张家的。”

    张文璧不傻。

    张文璧坐在廊下,跌了下去。夏日日光明明灼烫,她周身在开始发冷。

    长林的意思,难道是说,张容要毁了他们家吗?

    她的兄长……她少时向往仰望的人,不知为何变成了另一人的人,要毁了他们家吗?——

    博容被关押的地方,是一个空间极小的书房。

    门砰然推开,张行简与日光一同跃入。

    博容抬目间,门重新关上,张行简手中的卷宗纸张,如羽鹤般,轰然向博容砸来。

    张行简震怒:“你与孔业联手,与少帝联手,对付帝姬……是你造成今日的结局!”

    所有证据终于查出来了——

    博老三那里的信件字迹,即使博容模仿得十分好,但是博老三是左撇子,那些信的字迹却不是。

    这些年,和孔业联手的人,从来不是被无辜牺牲的博老三,而是藏在暗处的博容。

    张行简从朝廷走入民间,孔业要除掉张行简,博容出了一份力,博容提供了张行简的动向。博容还让沈青梧过去,看能否让沈青梧配合自己。

    博容当然不是要杀张行简,但博容是要阻碍张行简的计划,阻碍帝姬归朝时间,阻碍张行简归朝时间。

    连张行简与沈青梧的情意,都被博容算了进去。

    什么骑士什么博老三什么死了太多的人……都是博容为了阻止张行简回朝的手段罢了。

    而博容的目的,就是要分裂南北,要帝姬和少帝分心。

    张行简看着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男人,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孔业那里也搜出了信件,也是不一样的字迹。我真是小看了兄长,不知道兄长会的字迹这么多。难怪你能当太傅,难怪你少时那么光彩夺目!

    “你与孔业合作,帮着少帝迫害帝姬……帝姬恐怕不知道,逼迫她的人,一直在她身边吧?

    “我赶回东京,和少帝谈条件,给出诚意,要阻止战争……眼看就要成功,你便破釜沉舟,让帝姬遇害,点燃将士的怒火。

    “十万益州军!成了你分裂大周的工具!”

    博容淡淡看着张行简。

    博容温和:“还有呢?”

    张行简目不转睛:“我还查到了你父母身死的真相。他们不是被人杀死的,他们是自尽!一个卫士东躲西藏装疯卖傻多年,还被你关起来,但是长林找到了那个人,将那个人带了回来。

    “张容,你早就知道你父母身死的真相了,你早就知道你被愚弄了。”

    博容垂目淡笑。

    张行简:“我思来想去,终于明白——你恨少帝,也恨帝姬。你对帝姬的感情更复杂,你想她死,所以你杀害她;你又不希望她死,所以你从我身边抢走了沈青梧,让沈青梧去保护帝姬。

    “你在给帝姬铺路是么?

    “所有人都是你的工具,天下黎民都不被你放在眼中,你要少帝身败名裂,你知道少帝治理国家会治理成什么样,你要扶帝姬登位……满天下人,没有人以为帝姬能走到那一步!

    “只有你在帮她,用自毁的方式帮她。”

    博容不语。

    张行简双目泛红:“难道天龙二十年,你遇到沈青梧开始,就开始算计她了吗?从那时开始,梧桐……沈青梧,就是你的工具了吗?”

    博容垂下眼,淡淡笑了一笑。

    他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张月鹿,你能如何破我的局呢——

    “风起于青萍之末,一切都来不及了。”

    张行简定定看着他。

    张行简缓缓说:“你这么做,帝姬依然会恨你。”

    博容微笑。

    博容靠着墙而坐,日光投在他身前三寸,但他本人完全掩入了黑暗中。

    博容道:“我不在乎。”

    他闭上了眼。

    这世间,他算到了极致,已经疲累万分。每一次闭上眼,都想昏昏而眠。

    每一次重新睁开眼,都觉得累。

    什么情啊爱啊誓言啊仇恨啊……都随风飘去吧。

    他还活着,是为了看一出结局。

    博容坐在黑暗中,看着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张月鹿,你是很聪明的人。我像你这么大时,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什么都是你的了。要给家族名誉,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天下走向什么样的局势……接下来下棋的那个人,是你了。

    “我很抱歉将这出乱局交给你,我没什么要求,让我看看这出戏的结局便是。

    “帝姬是生是死,这个国家会迎来什么样的未来……我只想看到结局。看到结局,我不用你们做什么,便会赴死的。

    “我活这么一遭,不想什么都留下不了。是好是坏,我总想看一眼,才能去……陪我父母。才能下地狱,与大家团聚。才能看着他们,告诉他们——我这漫长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我想问一问他们——是否满意。”

    博容看着张行简:“月亮,我真羡慕你。”

    ——你有大把的机会。

    而黄昏天暗,太阳要永远落下地平线了。

    悬挂于天的,应该是包容一切宽容一切的月亮。

    眼中无法蒙沙的太阳,要落幕了——

    张行简望着博容:“世人总说沈青梧是疯子,你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博容反问:“谁不是疯子呢?你不是吗?”

    博容倾身,含笑问:“张月鹿,敢不敢疯一场呢?赢了得到一切,输了失去一切。人生如战场,情爱亦如战,你还敢入场吗?”

    张行简立在书宅中,垂目不语——

    天龙二十五年除夕。

    天上闷雷不住。

    黄昏之时,张行简扶着墙,慢慢回府。

    天上闷雷每炸一声,张行简脸色就白一分。

    长林见他虚弱至极,心痛无比:自益州回来,郎君就害怕了落雷声,得了心病。

    那雷声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让郎君患病的混蛋。

    长林心里将那个混蛋骂来骂去,暗恨自己心软,当时还觉得那人嫁给郎君也不错。那人却是死也不嫁郎君,还把郎君害成这样。

    “三郎。”

    清婉女声颤颤。

    在府门口停步的张行简回身,看到黄昏暗光下的沈青叶与秋君。

    沈青叶向他屈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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