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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循循》 60-70(第13/32页)
依靠时,又需要这种人的存在。
姜循遍观东京男女,大约只能寻到张寂这唯一一个不轻易背叛、不推人下火坑的郎君。
姜循至今不喜张寂,但她知道姜芜需要什么。
所以……就这样吧。
姜循让玲珑和?卫士们不要等自己,她不愿驱车,想慢慢走回府宅。玲珑知她心乱,不作多事?。姜循便抛开所有人所有事?,也放空自己,孑孓独行。
她走过市廛。华灯初起?,大魏不禁夜,许多摊贩们纷纷出摊,唱卖声渐起?,比白日?更有一些喧嚣。
她路过几个出内城的流民?。那几个流民?本有说有笑,认出了她后,想起?了她赈灾又烧粮的事?,笑容收回,充满敌意地看她。
她路过一家父母带着小孩来逛街,买新衣,买灯烛,买日?常用?物;她路过相携的戴着帷帽的女郎们说笑,擦肩时香风徐徐,尘烟中也带着胭脂艳色;她路过乞丐被打被驱逐,流氓朝着她吹嘘调笑,大腹便便的商人对着跪地的仆从指手画脚。
她路过一重重灯火,点亮整个大魏内城。
多么繁华的东京。
多么肮脏的东京。
姜循穿过厢坊,进?入了自己居住府邸所在的巷中。
落日?余晖已淡,昏昏暗暗中,她步入此巷,便突兀地停住了步伐。
她的心神回到现实中,看到在这条长巷深处,靠墙倚着一位年轻郎君。春衫拂风,半肩已凉,他在这里不知等了多久。而他比她更敏锐,她才踏入此巷,他便侧头,朝她看了过来。
一张十分晃眼的男子脸。
自然是江鹭。
只能是江鹭。
姜循静静地立在巷头,看着巷尾的他。稀疏的孔明灯从很?远的地方飞上天空,夜幕中几点寥寥星火,将此时的江鹭映得皎皎,添了不太寻常的韵味。
深巷中的江鹭看着她,轻声:“我此来,有两个问题。
“一,白日?时,你没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不是,你现在想要爱?”
姜循想到自己白日?时与他说的话:“我年少?无知时,喜欢你这种责。现在嘛……”
姜循不答,只问:“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江鹭立在巷风深处,面容模糊身形秀拔。一重重飞上天的孔明灯下,他眼睛似有水似生雾,又有几分红意——
“第二个问题是,如果我现在反悔了,想要做你的幕中之?宾、裙下之?臣,你还愿不愿意要我?”
熟悉又悸动、伤怀又惊喜的感觉如海风,如松啸,向姜循兜头袭来,淹没她,吞噬她。
第 65 章
黄昏之风伴着寥寥星火, 冲击着姜循。
万般颓然,万般疲色,都在看到江鹭等于此的一刹那, 流入滚烫的血液间, 跳跃着沸腾着向上冲击,最终混入鼻端, 凝成一股欢喜与酸楚共存的复杂感情。
姜循走上前。
起初是走, 中途便跑了起来。她目光笔直而灼灼, 目的性明?确。而从?她?微亮又微湿的眼眸中, 江鹭窥到了她的心意。他便张开手臂迎接她?。
晚风徐徐, 琅琅如?玉。
在姜循只离他三步时, 他将她?揽入怀中, 紧紧地贴在自己?心口。失而复得, 得而不愿再失。他的后怕与心痛只是不说。姜循被满怀的君子兰香包围,被他的滚热心跳包围。她?今夜不快乐,他似乎情绪也格外起伏。
这是为什么?姜循懒得询问原因。
她?只知道,白?鸟坠夜,落她?怀中了。
姜循低声:“你想好?了?”
江鹭抱紧她?,抑着心酸和怜惜,轻轻“嗯”一声。
他彻底收拾好?自己?的一切愤懑与挣扎。他和姜循之间,必须要做了结。不能这样, 可是已经这样了。他们之间, 不能做情人,不甘做友人,那做什么呢?
若想与她?同行, 只能接受这种“扭曲”。
他一朝被蛇咬,至今不信姜循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然他待她?的真心, 逼迫着他必须走这一步。只是在走上这条路时,江鹭心中亦有觉悟——
“曾经在她?的选择中,我是最不重要的。而今再踏入此河,我也要做好?再次被弃的准备。”
前日因,今日果。若她?再抛弃他,他将心甘情愿——
江鹭随姜循回了她?的府邸。
二人之间关系自然不能让外人知道,甚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姜循这两日经历的事太多,已十足心烦,但一腔诡异的兴奋感支撑着她?,让她?指挥江鹭悄悄带她?避过府上卫士,潜入她?的寝舍。
江鹭熟门熟路,姜循在怀指引。
美人的芬芳馥郁满怀,贴得与他这样近,又因远离了太久的疏离与柔色来回轮替,江鹭心跳极快,几分恍惚。
他一径沉默,姜循不以为意——能将他拐到手,已然不错了。
她?在自己?的府邸如?同做贼一样,摸回自己?的寝舍。她?再将江鹭藏入内室,自己?去外室打开门,嘱咐侍女送水送食。
前来服侍的玲珑和其他侍女百思不得其解:娘子是怎么突然就回来的?
姜循摆出讳莫如?深的冷淡模样,玲珑便不多问。众女一同收拾妥当,便退了下去。而屋中静下后,姜循深吸口气,笑?盈盈绕过屏风走向内室:“阿鹭——”
她?只叫了个音,便怔住了。
她?挨着屏风,看到帷帐微扬,秋罗帐配锦带钩,楠木床上坐着一个美男子。他和这一室的闺秀馨香与处处浮艳布置格格不入,坐得挺直端正?,大袖摆曳在侧,如?亭亭莲花,绽于幽夜。
尤其是……他面颊诡异地红。
纵姜循一向知道他皮薄,也些许震惊于他此时的坐立不安。而江鹭抬头?,看到了她?,目光轻轻眨一下。
此间有一股香,不是花粉不是熏香,来自于她?,时清时浓,直扑人鼻孔。锦衾、丝褥、画帐、秀帷无一不精不雅,他分明?之前来过,这时却仍不自在到了极点。
他问:“你忙好?了?”
姜循不知他这个“忙好?了”的意思是什么,姑且顺着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便看到晕火暗光下,小世子颈侧的红意渗到耳根。他垂下眼,纤长睫毛根根漆黑如?墨,隐隐闪着光。她?窥探他时,听他语气倒温和淡漠:“要来吗?”
来——来什么?
姜循满心不得解,疑惑看他。而他大约也觉得自己?的说辞过于隐晦,抬头?,望她?的眼神如?火如?星,灼灼欲焚:
“周公?之礼,枕榻兵法。你要来吗?”
江鹭:“入幕之宾,裙下之臣,不就是做这个的吗?这不就是你的本?意吗?你为何如?此错愕,难道是我会错意了?”
姜循:“……”
他当然没有会错意,她?只是没想到小世子有这种雅兴和自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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